77.美女施计擒参孙 …
“凡属世界的,如肉体的私欲、眼目的私欲和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那里来的,而是从世界来的。” ( 约 一 2:16 )
秋天的梭烈谷,布满了各样秋色,秋风吹过山谷,黄叶飒飒落地。一只肥胖的松鼠在树上探头探脑,打量着密林深处走出来的一个壮汉。他猎人打扮,花白络腮胡须,扛着一头死鹿,脑后束着七条发辫,如染了白霜的树枝一样遒劲。
参孙到了中年,胖了,背也驼了些。他望着谷间的一个木屋走去,那里有他心爱的女人,肯定作好了晚饭在等他回去。母亲不久前去世了,死前把他叫到床边,含着泪嘱咐他不要再找女人寻欢作乐,不要忘了和神的约定。参孙不置可否的听着。
母亲死后,他把她葬到父亲旁边,没了羁挂,也没了着落。非利士人二十年不敢再招惹他,以色列人二十年也从不搭理他。他独来独往,偶尔一次在城里遇到她,刹那间以为看到了死去的妻子,她长得那么像她,笑的像她一样甜美,他的心又年轻起来,带着她离开了市镇,来到了梭烈谷,盖屋,打猎,酿酒,吃野菜野果,就这样踏踏实实过日子到死,不也很幸福吗?
参孙大步走进木屋,把鹿扔到屋角,桌子上果然摆着做熟的猎物和美酒,他坐下去,大口吃肉大口喝酒,快吃饱了才注意到女人一直坐在床边没动,眼角似乎掩着泪水。参孙停下咀嚼,转头问道:“我的达丽拉,你怎么了?” 女人抹去眼泪,幽幽说道:“你是不是前不久去加沙城找过一个非利士的妓女,还险些中了埋伏丢了性命?”
参孙眉头皱了一下:“谁告诉你的?你难道不知道我爱的只有你吗?非利士人想埋伏害我?放心吧,我就是在睡梦中,也没有非利士人能靠近我。何况我们住在这样的僻静地方。”
女人的眼睛又湿润了:“我们难道一辈子就在这个山沟沟里吃野兽过活吗?你老了,打猎打不动了,我怎么办?你怎么那么莽撞?一人拆下加沙的城门,扛着它走那么老远到山上,你逞能给谁看?除了我,还有谁心疼你。
你的神力来自哪里?你告诉我,我好放心。你不说,我就不吃饭。” 参孙看达丽拉,看她认真的样子,沉默片刻后含笑说道:“如果你能找到七条新牛筋绳子捆住我,我就束手无策了。” 二.天气越来越凉了,一个深夜,参孙酒醉后躺在外屋床上沉睡,鼾声如雷。
达丽拉悄悄起身,打开屋门,外面漆黑一片,远处有狼嗥隐约传来,一阵秋风将几片落叶吹进屋子,油灯闪烁几下,几乎熄灭。 几个黑影静悄悄跟着达丽拉走进里屋。
达丽拉从里屋出来,手里拿着七根牛筋绳子,悄悄走到床边,将参孙横竖捆绑在床上,参孙因为沉醉,浑然不知。
达丽拉站在床头,对着参孙耳边大叫:“参孙啊,非利士人捉拿你来了,快点救我。”参孙睡中听到非利士三字,不觉大惊,挺身坐起,身上的绳子砰然断裂,如同风干的面条被折断。
参孙翻身下床,抱住达丽拉,掩在身后,左右张望,问道:“非利士人在哪里?不要害怕。” 屋内只有油灯在摇曳,屋外有狼嗥隐约传来,片刻后达丽拉哧哧笑了,扑到参孙怀里,身体似乎微微发抖,声音却充满温柔:“我的勇士,哪里来的非利士人?只有我,想看看七条牛筋绳子是不是真的可以拿住你。
原来你在骗我呢。” 夜色深沉,参孙睡意未消,重新躺到床上,喃喃说道:“你真是调皮。这么晚了还不休息,赶紧上来,陪我睡吧。” 达丽拉听了,偎依到参孙胸前,嘟着嘴,在参孙耳边问:“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可以制服你呢。”
参孙的声音如同从水底飘渺传来:“你用七条青麻绳捆住我就行了。”话断断续续说完,他的鼾声又响了起来。
秋深了,秋雨淅淅击打着树上残留的黄叶。木屋的烟囱里冒出浓浓的炊烟,达丽拉往餐桌上摆满喷香的野味,转身笑盈盈对参孙说:“雨下了一天,你也难得休息一天,不用出去打猎。你好好吃顿晚饭,我晚上好好陪你。” 参孙坐在餐桌边,目不转睛地看她姣好的背影,喝完杯中的酒,再斟满一杯,呆呆地说:“你真的不再生我气了?你可是好多天不让我亲近你了。”
达丽拉坐在参孙对面,眼睛弯成新月,声音如雨滴一样温润:“你能怪我生气吗?我离开家乡,和你来到这荒山野岭,过这清苦日子,心都给了你。而你呢,口口声声爱我,却不相信我,骗我三次,就是不告诉我你力量的来源在哪里。”
参孙低头看桌子,似乎在辩解:“我以为上次你就会把我制伏,因为除了你,我怎么可能让别人趁我睡觉,把我的头发织到布里,再钉入地上的橛子里。你为什么一直要问我这个问题呢?我真正的力量来自神。我的母亲生我之前,把我献给神,约定我终生不能剃头。她死前,反复叮嘱我不要让任何人动我的头发。
我在这个世上,除了你,还能相信谁?除了你,还有谁敢动我的头发?” 秋雨淅淅,达丽拉举起酒杯,望着参孙说:“我现在真的相信你爱我了。来吧,亲爱的,让我们喝完这杯酒。”
夜深了,秋雨仍淅淅落在屋顶,油灯如缠绵的舌头,有气无力地迷离晃动。
参孙仰面沉睡,头枕在达丽拉的大腿上。达丽拉靠着床头,一手栊着参孙的发辫,一手如哄孩子样拍着他,口中轻轻哼唱着歌谣。参孙如婴儿般沉睡在温柔乡里,深长的鼾声仿佛呼应着达丽拉的歌谣。
一个黑影从里屋闪了出来,蹑手蹑脚走到床边,他拿着一把剪刀,会意的笑看半裸的达丽拉,达丽拉脸上泛起红晕,继续哼着歌谣,轻轻撩起参孙一根发辫。 那人弯腰,小心把发辫从根剪断。达丽拉又撩起另外一根。很快七根发辫都被剪断了。里屋又闪出几个人影,每人手中几把绳索。达丽拉悄悄下床,站在一旁,看参孙被牢牢的捆在床上。
她再看那几人,看他们每人把三十斤银子放在餐桌上。她脸上泛起微笑,把银子收进一个袋子,然后转头对参孙大声说:“参孙啊,快起来,非利士人来抓你了。” 参孙睡梦中隐约听到达丽拉在叫
他,以为她又像往常一样逗他,勉强醒了过来,照常要起身,却发现身体被牢牢捆在床上。他大惊,睁开眼睛,寻找达丽拉,却看到床头站满了陌生的男人。
他尽力挣扎,却如鱼被钉在案板上。站着的男人们都沉默不言,紧张地附视看他,恐怕他再次挣脱。看他始终不能动弹,松了一口气,一起上前,按住他的四肢,一人双手按住他的双眼。
参孙感到眼睛上有巨石压住,要钻入他大脑,他疼的大叫,叫声未落,那巨石瞬间在他眼眶内爆裂开来,似乎无数箭头射入他大脑深处,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他脸上。他头一歪,昏死过去。
78.壮士赴死信真神 …
“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,就是在天上的。所以上帝被称为他们的上帝,并不以为耻,因为他已经给他们预备了一座城。” (来 11:16 )
春天来了,海边的加沙城海鸟盘桓,百花盛开,前来朝拜大衮神的非利士人鱼贯而入。大衮又叫鱼神,头上挂条大鱼, 据说是巴力神的父亲,统治陆地海洋和其上一切。
加沙城内熙熙攘攘,神庙里外更是挤得水泄不通。消息早就传遍了非利士全境,参孙被活捉了,在这个节期会在加沙神庙里示众。
参孙大名鼎鼎,二十年前一人用驴腮骨杀死千名非利士士兵,去年为了逃跑又在半夜把加沙的城门拔掉。现在他终于被活捉了,人们奔走相告,热泪盈眶,争相来到神庙,要一睹为快。 非利士人的神庙是一体建筑,正面庙殿最高,由两根大梁支撑,中间摆放高大的大衮神像。
其他三面是侧殿,中间围着一个方形庭院。此时庙门大开,院内挤满了人,晚来的年轻男女都爬到殿的屋顶上去,光屋顶之上就有三千人。远远看去,整个神庙如长满了人树的山包。
长久等后的静寂中,一阵清脆的脚镣声传出,参孙被牵了出来,整个神庙里几千人的脖子瞬时像皮影戏被拉长了一般,众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,五彩缤纷的服饰在阳光下如暴风吹乱的花园。有祭师大声说:“我们的大衮神将烧毁我们庄稼,杀害我们亲人的参孙交到我们手中了。
我们的仇敌被活捉了!” 瞬间神庙如同气浪吹过,几千人狂呼哭泣。鼓号开始齐奏,脸上绘着野兽獠牙,赤膊紧握武器的祭师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踏步起舞。 参孙高出簇拥他的士兵们一头,隆起的肌肉几乎撑破褴褛的肮脏囚衣,头上的白发如霜后的冬草,油腻腻的成缕垂到肩头。
锁住他颈部的铜项圈系着黑色的麻绳,另外一头被一个祭师牵着。他的头颅高昂,仰面朝天,眼眶却像吹熄后烧黑的灯罩,又像深夜干枯的井底。 鼓号声停止了,祭师们的舞蹈停止了。
台上几个代表却被挑动的激奋起来,他们对着参孙大声叫着:“參孙,你还记得我是谁吗?那天我把你眼睛挖出来,你的神怎么没有救你?你这个酒色之徒,给你的神丢人还来不及呢。
你真的以为自己战无不胜吗?其实你的美人达丽拉早就被我们收买了。我们如果不是为了活捉你,早不知杀死你多少次了。”
“参孙,你眼瞎前力大无比呀,几十跟绳子都绑不住你,现在就一根绳子牵着你呢。我们放长线就是为了钓到你这条大鱼,好证明你们以色列的神抵不过我们的大袞神,要不我们怎么能统治你们60年?60年来就你一人敢和我们叫阵。你早该料到自己的结局不过如此吧。”
“你小子不自量力,居然敢娶我们的女人,敢要我们的嫁妆。你火烧我们的庄稼,反被我们烧死了你的媳妇和你的岳丈。你杀死我们的子弟,我们反而要活捉你,好给我们的百姓今天看看,任何胆敢挑战我们的以色列人注定要落得如此下场。” 他听着却好像没有听到,眼睛如黑掉的探照灯,光线射进去却不能折射出来。
黑暗之中,他却看到了过去,看到了父母反复教导童年的他要拯救以色列,看到了妻子最后一面流泪挽留他别走,看到了犹大人捆住他交给非利士人,看到了母亲临终前反复叮嘱他要悔改归向耶和华。
时光如梭,二十年就那样蹉跎过去了呢,除了美酒和女人,神没有找他,甚至没有以色列人求他帮忙,他也懒得求神,懒得理他的同胞。
时间似乎永远在前面等他,人生似乎永远被他掌握在手中,直到那个深夜。他最后一眼没有看到心爱的女人,深夜的黑暗却再也没有逝去。
“喂,參孙,还在想过去的好日子不是?别做美梦了,你在牢里天天给我们拉磨磨面,好久不出来晒太阳了,今天机会难得,你给我们跳段舞,放松放松。” 他这次似乎是听到了,身体微微一震,似乎是站立不稳,他扶住旁边一个士兵的手,说:“带我到神庙里最中间的廊柱那里去吧。我要给大家跳舞。” 音乐再次响起,他尽兴的跳着,头上汗滴渗出,眼眶里却闪烁着星星般的光亮,舞步铿锵,如痴如癫。“这孩子一出胎就归上帝作拿细耳人。他必起首拯救以色列人脱离非利士人的手。
” 这话不是母亲反复提及那个天使发出的预言吗?那个天使不是名为奇妙吗?神不是在我渴死前用泉水救活我吗?神不是每次危机都赐我神力,直到最后一次我弃约吗?奇妙之神啊,你既预言,就必成就。我虽失信,你必守约。
我虽罪孽深重,但求你完成拯救。 音乐又止了,在狂热的观众席中,有一个脸庞秀丽的女子却扎着头,长发垂下遮住了脸,眼角有泪淌下。
在众人的喝彩声中,參孙跌跌撞撞摸索着回到廊柱中间,他一手撑住一根廊柱,抬头,望天,祷告说:“真神,我祷告,你听吧。我求你,就这一次,给我力量,让我复仇....” 说罢,他发力,用尽全力推开两根廊柱。
众人突然凝固住一样,看他古怪的举动。他全身肌肉爆突,几乎要脱离骨头。廊柱晃动了。尘土扑簌落下,坐着发呆的人群突然有人尖叫。尖叫瞬时爆发成恐惧的洪流。所有的人都跳起来,推搡在一起。
參孙成为混乱中唯一静止的因素,除了他跳动的肌肉,他全身蹦成一张几乎爆裂的弓。瞬间,廊柱倾倒了,神庙倾覆了,石块崩溅,尘土飞腾,血肉狼藉。
参孙的乡亲,妻子,岳父,情人都远离他,甚至欺骗他,他的神却没有抛弃他。他的敌人耻笑他是酒色之徒,他的神却成就他的信心。他的死,实现了神的预言,成为以色列对非利士的致命一击。
參孙的信心让他坦然无惧面对神。神也接纳他。